文|新摘商業(yè)評論 畢胥萍

“科沃斯拖地機器人連地都打不濕......”

“科沃斯機器人異響”

“拖不干凈 沒用幾次就壞了”

在新浪黑貓投訴上，搜索科沃斯會發(fā)現(xiàn)不少關于質量的質疑。某種產品出現(xiàn)差評，本是極正常的事情。不過，深入研究科沃斯卻發(fā)現(xiàn)：掃地機器人老大科沃斯，“重營銷，輕研發(fā)”的模式，導致了市場端的投訴危機。

在疫情居家紅利推動下，科沃斯采用“科沃斯+添可”雙品牌運營策略，持續(xù)推新品帶動銷量大漲、股價暴增。風口之后，因為缺乏技術等強有力的護城河，科沃斯正在受到石頭科技等后來者的沖擊。

下一步，產品高端化，能否繼續(xù)讓股價斷崖式下跌的科沃斯平穩(wěn)著陸？當搖擺在“機器人”和“小家電”定位的科沃斯，撞上了智能新時代，能否勇敢轉身？

一、“三高”背后，“黑科技”是假、小家電是真？

高銷量、高價格、高毛利——這是科沃斯的“三高”。

“雙11”來臨之際，科沃斯發(fā)布了一款新品：割草機器人。這也是科沃斯旗下添可品牌在今年發(fā)布的第9款新品。“添可”和“科沃斯”同為科沃斯的兩大主品牌。

在這個時點高調推割草機器人，借助消費熱潮帶動銷量，科沃斯的賺錢機器又開動了。

說起科沃斯，并非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說在國內賣出的掃地機器人有近一半來自科沃斯，恐怕不少人會恍然大悟。憑借著疫情之下“懶人經濟”和新消費風口的刺激，主打掃地機器人的科沃斯，成為當之無愧的行業(yè)龍頭。截至2021年上半年，科沃斯的掃地機器人在中國市場零售份額達到46.1%，其家用服務機器人產品出貨量達到340.4萬臺。

在市場上產品賣得如此多的一家企業(yè)，為何總會跳出一些差評來？這著實讓不了解這家企業(yè)的局外人看不懂了。

解讀科沃斯，首先從它瘋狂吸金的能力入手。高銷量之外，科沃斯還有鮮為人知的高價格、高毛利。

“三高”之一是高價格?？莆炙巩a品正在大幅度漲價?？莆炙蛊放?、添可品牌上半年的出貨均價分別達到2460元、1941元，較上年同期分別增長41.85%、8.89%。在此之前，科沃斯產品的單價已在一路攀升。在產品漲價背后，科沃斯的綜合毛利率連年上漲。這也是“三高”之一。在今年上半年，科沃斯毛利率達到50.99%。相比2018年，增加了超過10個點（37.84%）。

科沃斯越來越會賺錢了。

在掃地機器人領域，高端產品的毛利率高。一般來說，高端產品的高價格，也是“智能”“科技”的象征。但是，科沃斯似乎和“黑科技”有點距離。

在被譽為消費科技界的“諾貝爾獎”的CES 2022創(chuàng)新大獎的名單中，入圍的四家中國本土掃地機器人品牌，寶樂的升降激光頭AI 掃地機器人、云鯨的自動洗拖布掃地機、石頭的集塵掃地機器人與TCL的集塵機器人?？莆炙沟纳碛安⑽闯霈F(xiàn)。

實際上，科沃斯的研發(fā)投入，與其高端定位匹配度并不高。

據(jù)財報顯示，近三年以來，科沃斯的研發(fā)投入占比持續(xù)下降（2019年-2021年，科沃斯的研發(fā)投入占比為5.21%、4.67%、4.2%）?？莆炙乖诟偁帉κ种?，對研發(fā)投入比例也比較低。

iRobot、科沃斯、石頭科技作為世界前三大掃地機器人供應商，2020 年市占率分別為 46%、17%、9%。iRobot在2002年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款家用掃地機器人。iRobot研發(fā)投入占比基本都維持在10%以上。

石頭科技的研發(fā)投入持續(xù)上升（2019年-2021年，石頭科技研發(fā)投入占比分別4.59%、5.81%、7.56%）。更不要說戴森的研發(fā)投入占比了。根據(jù)中國電子報，戴森平均每年的研發(fā)投入占比在30%-40%左右。

或許由于采用了多產品戰(zhàn)略，科沃斯缺乏爆款產品。截至去年底，科沃斯已經有多達17款掃地機器人產品。新崛起的對手云鯨僅有2款產品。然而，云鯨機器人靠著兩款產品，2020年銷量增長到約8億元，同比爆增6298%?？恐?0.5%的市占率達，云鯨機器人進入線上TOP品牌第四位，僅次于科沃斯、小米和石頭科技。行業(yè)老大科沃斯，相形見絀。

家電行業(yè)觀察人士劉步塵曾這樣評價科沃斯，“2021年6月份之前，科沃斯在股市表現(xiàn)出色，主要原因在于科沃斯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科技公司的形象，這對資本市場有大的助力。事實上，很難說科沃斯是一家真正意義上的科技公司。一旦資本市場認識到這一點，它的估值就會跌?！?/p>

二、“掃地僧”的財富密碼失靈

2018年5月28日，科沃斯僅用14個月成功登陸上交所。這成為此后兩年間，科沃斯最“高光”的時刻。

上市后第二年（2019年），科沃斯經營利潤僅僅1.41億，同比下滑74.18%。

當年，科沃斯放棄了傳統(tǒng)代工業(yè)務之后，沒有能力將自主品牌扶上馬，經歷了凈利潤暴跌、轉型不佳的至暗時刻。

在科沃斯尚未像如今這般爆紅之前，外界很難將其想象為一家“科技”公司。2017-2018年，科沃斯研發(fā)費用占主營業(yè)務收入的比重分別為2.73%、3.6%。這一數(shù)字甚至比不上如今的小家電明星企業(yè)“小熊電器”。直到2019年，科沃斯的研發(fā)占比才突破5%（5.22%）。

2020年初，科沃斯的股價較巔峰時期已縮水超六成，股價在20元附近徘徊。無人能夠想象，僅僅一年半之后，科沃斯創(chuàng)出252.71元/股的歷史最高股價，市值超過1400億，創(chuàng)下科創(chuàng)板首家千億級上市公司的記錄，被稱為“掃地茅”。

在這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2020年3月，科沃斯推出了洗地機品牌“添可芙萬”。此后，“添可芙萬”洗地機為“添可”貢獻了主要營收。去年底，芙萬洗地機產品銷售，同比翻了5倍至45億元。從掃地機器人到洗地機，科沃斯成功形成“科沃斯”、“添可”雙品牌貢獻主營收的格局。今年發(fā)布的半年報顯示，添可實現(xiàn)銷售收入29.53億元人民幣，占科沃斯全部收入的四成以上（43.28%）。

這次賽道的切換看起來頗為成功，業(yè)績實現(xiàn)迅速放量。不僅如此，兩年多時間內，添可芙萬幾乎以一己之力，撐起了國內整個洗地機市場。至2021年底，添可芙萬系列國內市場線上市占率已達到69.7%。

將洗地機業(yè)務從零起步，短期內迅速做大。這里隱藏著科沃斯成功學的密碼。

錢東奇曾這么描述戰(zhàn)略定位，“如果品牌定位是做小家電，科沃斯可能永遠都在追趕飛利浦、松下、美的等大品牌。但如果品牌定位是做機器人，科沃斯能做到行業(yè)第一?！?/p>

在重金營銷包裝下，科沃斯對外界形成了“智能黑科技”的印象。

今年上半年，科沃斯用于市場營銷推廣及廣告費高達12.18億元，同比增長75.5%。2021年度，科沃斯用于市場營銷推廣及廣告費用高達18.69億元，同比增長124%。

2018、2019年，科沃斯市場營銷推廣及廣告費用均保持在5億的量級。2020年是科沃斯大舉發(fā)力之年，從2020年的8.36億大幅上升至2021年18.69億元，同比增長124%。今年上半年，科沃斯用于市場營銷推廣及廣告費高達12.18億元，同比75.5%。照此速度，相關投入今年有望超過去年登上巔峰。為了提升影響力，科沃斯的花費大價錢請來的代言人，比如鐘漢良、吳磊、玄彬等。

為何會花重金投入的營銷費用，科沃斯解釋是為了宣傳添可品牌所致，而科沃斯也因此收獲了一個新賽道。

三、風口之后，科沃斯如何“軟著陸”？

這個造富模式，被科沃斯復制。意料之中的是，風口之后，科沃斯急速下墜，終歸還是要回到“地板”上。

在掃地機和洗地機之后，科沃斯進入的賽道是料理機?？莆炙雇瞥觥笆橙f”品牌。科沃斯從硬件切入當下大火的預制菜賽道。據(jù)京東商城數(shù)據(jù)，“食萬3.0”累計銷量已超過蘇泊爾、九陽等傳統(tǒng)小家電品牌，位居炒菜機器人品類第一名。

除了主推的洗地機、料理機之外，添可相繼推出凈水機、吹風機、美容儀、美發(fā)梳等廚房、生活電器，直到最近的割草機。

占營收大頭的，還是主營的掃地機。目前，科沃斯在線上和線下市場的占有率均保持第一，和石頭科技穩(wěn)居頭部。其中，2022年上半年掃地機器人線上品牌銷售額占比來看，科沃斯市場份額39.8%，其次是石頭份額22.9%、云鯨份額15.1%。在線下市場，科沃斯也是一枝獨秀，在2022年上半年的銷售份額高達85.32%。

在瘋狂擴張之后，2021年7月15日，“掃地茅”科沃斯市值超過1400億。

受疫情催生的“懶人經濟”并沒有讓科沃斯在千億市值待多久。缺乏技術實力的它，無法滿足二級資本市場的期待。在高峰之后，市值卻持續(xù)下跌，如今僅剩下370億市值。

在科沃斯市值下墜的過程中，發(fā)生了讓股民恐慌的大資本外逃事件。早在2018年，科沃斯上市后，錢東奇交班兒子錢程。2021年12月，錢東奇的兒子錢程作為實際控制人的科沃斯股東Ever Group連續(xù)減持，一個月套現(xiàn)3.57億元。

刺激資本市場的更大一次拋售發(fā)生在去年6月至今年1月。大股東泰怡凱（實際控制人是著名的IDG資本）連續(xù)減持，直到清倉完畢。期間，泰怡凱套現(xiàn)金額合計33.25億元。這是科沃斯2021年分紅金額6.31億元的5倍之多。

大股東均從高位套現(xiàn)，平穩(wěn)落地。不少股民卻損失慘重。大股東跑路之后，自今年年初以來，科沃斯總市值蒸發(fā)超過500億元。

與此同時，從2020年到2021年，在掃地機器人行業(yè)連續(xù)兩年雙位數(shù)高增長之后，今年上半年掃地機器人行業(yè)增長開始放緩。

四、掃地機往“高”處走，老大哥強敵環(huán)伺

整體市場在放緩，資本市場對掃地機器人賽道，卻似乎熱情不減。

企查查顯示，自2021年以來掃地機器人行業(yè)至少發(fā)生了十余起融資事件。今年幾乎占到近一半。最近一次的融資發(fā)生在9月，被投企業(yè)是杉川機器人。投資機構中有大型家電廠商海爾電器的身影。

在這兩年賽道風口推動下，海爾推出了自家品牌的掃地機器人。手機廠商小米、家電廠商美的等也紛紛推出掃地機器人。后來者亦來勢洶洶，如追覓、一點、曉舞等品牌，已經在上半年進入市場份額前十的陣營。

對于整個市場來說，盡管整體下行，但高端化的傾向越來越明顯。這也是資本持續(xù)看好的原因。今年上半年，掃地機器人行業(yè)出現(xiàn)“量跌價漲”的局勢：增速放緩、銷量下滑，零售額卻在增長。

高端化，意味著科技含量的提升。

財經大V@財經江峰日前發(fā)微博稱，“石頭科技正在自研多線激光雷達，采用機械旋轉式技術路線，將搭載在其商用掃地機器人上，未來或可應用于自動駕駛車?！獟叩貦C器人就是另一個維度的自動駕駛?！?/p>

相比自動駕駛動輒數(shù)億的投資，倘若掃地機器人領域真能在技術上做出一番突破。掃地機器人或許將告別“掃地智障”，別有新氣象出現(xiàn)。

漸漸地，科沃斯行業(yè)老大的位置能做多久？這個問題開始被外界討論，后起之秀正在沖擊科沃斯的地位。

今年4月，石頭科技在線上渠道的市占率以33.7%，首次超過科沃斯（30.11%），同比上漲16.25%，成為行業(yè)第一。第二個月，被科沃斯反超，但市場格局已然松動。

其他品牌沖擊日盛，科沃斯如何應對？

10月26日，科沃斯上線了割草機產品。持續(xù)拓寬產品品類，打造數(shù)量龐大的產品矩陣，似乎是科沃斯的打法。切入又一新賽道。不過，割草機能否成為下一個掃地機器人、添可洗地機？科沃斯的下一個賽道又在哪里？

轉型中的科沃斯，遭遇智能新時代，錢東奇的機器人之夢，能否成真？這些都是未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