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深途 黎明 周繼鳳 劉丹丹
編輯|黎明
自動駕駛出租車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最近，Robotaxi（自動駕駛出租車）行業(yè)發(fā)生了很多標志性事件。
4月24日，小馬智行獲得廣州市南沙區(qū)2022年出租車運力指標，這是國內(nèi)首個頒發(fā)給自動駕駛企業(yè)出租車牌照。
4月26日，廣汽旗下的如祺出行宣布完成超10億元A輪融資，小馬智行和文遠知行共同參投，這是兩家Robotaxi公司首次投資同一個出行平臺。
4月28日，北京發(fā)放無人化載人示范應(yīng)用通知書，允許自動駕駛車輛“方向盤后無人”，相當于可以去掉主駕安全員，百度蘿卜快跑、小馬智行獲得牌照。
在北京亦莊，百度已經(jīng)投入了10輛“主駕無人”的自動駕駛車輛，后續(xù)計劃再增加30輛。這意味著，你在北京打網(wǎng)約車，可能真的打到一輛無人車，沒有司機的那種。此前，百度已經(jīng)拿到了商業(yè)運營牌照，允許無人車上路收費。
探索測試了這么多年的自動駕駛出租車，要開始真正走向普通大眾了嗎？乘坐自動駕駛出租車，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深途跟4位乘坐過Robotaxi的人聊了聊，從他們眼中，你能更直觀感受到這個行業(yè)的進展。
打車流程跟滴滴類似，但只能從站點到站點
趙登 | 31歲 北京 互聯(lián)網(wǎng)從業(yè)者
我在今年3月乘坐過一次蘿卜快跑。
當時我去北京亦莊辦事，在榮京東街地鐵站出地鐵后，還要步行一段距離。在路上，時不時會看到一些小轎車飛馳而過，這些車的造型很奇怪，車頂上都有一個火山口式的東西，也有點像瞭望塔（后來我知道那個是激光雷達，用來識別路況用的）。
這些車沒有車牌，但在側(cè)面都有一些標識，我看到比較多的是蘿卜快跑、小馬智行。這就是之前聽說過很多次的Robotaxi。后來跟司機交流中知道，這些車有一部分是在測試，還有一部分在試運營。
當天辦完事之后，正好趕上北京的晚高峰，滴滴打車要排隊，很難等。于是我就下載了一個蘿卜快跑，打算試一試這個名頭很大的Robotaxi，看究竟是不是噱頭。
下載、注冊、提交個人身份信息后，定位到最近的站點，輸入終點，提交訂單，然后就等待司機（準確說是無人車）接單。整個流程跟滴滴打車非常類似。有一點不同的是，蘿卜快跑是有固定站點的，就跟公交車一樣，只能站點到站點。
當時因為是晚高峰，路上車非常多，我等了10分鐘，終于有車輛接單了。但是接單后這輛車只用了3分鐘就開過來了。主駕上坐著一個安全員，但他沒有駕駛這輛車，只是做好隨時接管的準備。
2公里的路程，用時不到5分鐘，途中經(jīng)過了幾個紅綠燈路口，也有拐彎、并線，全程安全員沒有接管。
感覺還是挺新奇的。坐在后排，就看到主駕的方向盤自己在動，根據(jù)路況的不同轉(zhuǎn)動幅度不同，路口拐彎時，方向盤會轉(zhuǎn)的比較快。前排座椅背后有一個顯示屏，你能在屏幕上看到車輛行駛路線、前方是否要拐彎。車的兩側(cè)各有一根線條，應(yīng)該是車道線，車就在兩條線中間行駛。
來源 / 受訪者供圖
車輛的起步、加速、剎車還是比較穩(wěn)的，跟老司機的腳感差不多，很難讓人感覺到這是一臺機器控制的車。說實話，我覺得比出租車還穩(wěn)，出租車加速減速那個頓挫感、并線超車的傾斜感還挺明顯的，也可能是因為這輛車的時速慢一些，全程時速最快也就40多公里，所以平穩(wěn)性好一些。
中途跟安全員交流，他說正常情況下不需要他接管車輛，大部分路況車輛能夠自動駕駛，除了一些極端場景，比如自行車逆行、其他車的違規(guī)并線、超車等，可能會引發(fā)車輛剎停。這種情況下可能需要他接管，但后期取消安全員后，百度還可以通過云端代駕，遠程控制車輛行駛。聽起來有點像玩遙控車。
如果你經(jīng)過北京亦莊，在部分路段能看到很多這種Robotaxi，其中很多都是百度的蘿卜快跑。我不知道其中有多少量是在測試，有多少是真正投入運營的，另外有多少市民體驗過這個新鮮事物。
但很直觀的一個感受是，這些科技企業(yè)正在把實驗室里的東西，慢慢搬到現(xiàn)實生活中。只有你站到街頭，看到那些默默駛過的無人車，你才會發(fā)現(xiàn)，自動駕駛出租車，已經(jīng)離我們不遠了。
無人出租車的駕駛水平，比不上老司機但吊打新手
漁村金蟬仔|33歲 深圳 廣告人
2020年前后，不少新聞都在報道有關(guān)無人出租車的事兒，我的心就有點兒癢癢，特別想體驗一下。
一年后，深圳也有Robotaxi開始試運營了，我就火速預約了一下。我預約的是元戎啟行的Robotaxi，路線是從關(guān)山月美術(shù)館上車到冬瓜嶺地鐵站下車，全程也就一兩公里。
和普通的出租車不同，試運營的Robotaxi，需要在系統(tǒng)設(shè)定的接駁點搭乘，乘客需要就近選擇接駁點位上車或者下車。
比較驚訝的是，我站在上車站點時發(fā)現(xiàn)，來的竟然是一輛改裝過的林肯，無人出租車有必要搞得這么豪華嗎？
坐到車上后，我感覺整個行駛過程非常順暢平穩(wěn)，安全員只有在出發(fā)時觸碰了方向盤，其他時間基本沒有參與車輛駕駛。
必須要強調(diào)的是，街道上車流量比較大，而除了斑馬線掉頭外，無人車還需要在紅荔路轉(zhuǎn)彩田路排隊超過一分鐘的主干道十字路口左轉(zhuǎn)。這些看上去稍微復雜一點的路段，Robotaxi都完成得不錯，只是在斑馬線掉頭和十字路口左拐時稍微有點兒慢，但也還算順利。
總體來看，無人出租車的駕駛水平，比不上老司機，尤其是在并線跟轉(zhuǎn)彎時，反應(yīng)稍顯生疏，但是絕對能夠吊打剛上路的新手。
車內(nèi)的很多設(shè)計都科技感十足，我能夠通過小程序?qū)崟r看到行程進度。一塊車載屏幕被安置在前排座椅后面，專供乘客查看。這個屏幕上顯示著實時路況，我可以直接了解到目前無人出租車的行駛路徑、速度、周邊的車輛和行人等等。
下了車，我還有點兒意猶未盡。真的沒想到，科幻劇描繪的場景出現(xiàn)在我們的生活中。我個人非常希望未來Robotaxi能大規(guī)模商業(yè)化運行。無人駕駛應(yīng)該能解放不少人力吧，等到它真正普及的那一天，點對點預約和服務(wù)，可以避免在機場排大隊等出租車時的煎熬了。
Robotaxi足夠科幻，但沒有普通出租車方便
易資|35歲 北京 互聯(lián)網(wǎng)渠道經(jīng)理
我第一次聽說Robotaxi是在去年10月，當時在朋友圈看到了百度Apollo自動駕駛車的文章，感覺還蠻有意思的。因為我本身就比較喜歡科技產(chǎn)品，所以想著什么時候去體驗下。
11月份陪愛人去家附近的首鋼園散步時，意外看到園區(qū)內(nèi)有蘿卜快跑，這才知道原來在家門口就能體驗，當時就下載了蘿卜快跑APP。
本來我以為這個跟出租車一樣，但開始叫車時才發(fā)現(xiàn)車輛要在固定站點才能停靠，剩下的就跟網(wǎng)約車差不多，在APP上預約乘車后，很快就有車輛接單。上車后主駕駛位上會有安全員提醒系安全帶、健康寶掃碼，然后輸入手機尾號后，車輛就會自動行駛了。
提醒后排系安全帶這個細節(jié)，我認為很可取并且值得推廣，其實平時大家坐后排一般都不太會主動系安全帶，但從安全角度出發(fā)無論坐前排還是后排，安全帶是一定要系上的。
車輛起步后，駕駛比較順暢，對路上的其他車輛以及行人避讓也都很及時，但急剎頓挫感很強，盡管當時速度并不快。其次，我覺得不夠“靈活”。我記得當時是一個綠燈左轉(zhuǎn)，但對向車道車輛三五秒還沒起步，我乘坐的這輛自動駕駛車就一直在路口等待，還挺費時的。
最后到達目的地結(jié)束行程后，我在APP付了三十多塊錢。整體來看，蘿卜快跑體驗感還行，而且足夠新鮮、有趣、科幻。
但我不太看好Robotaxi行業(yè)的發(fā)展，現(xiàn)在自動駕駛技術(shù)不成熟，普通人沒體驗過可能會來試一次，但有出租車和公共交通在，我覺得很少會有人來選擇Robotaxi，畢竟價格還挺貴，而且Robotaxi只能在固定地點和路線行駛，也不夠普及。至于自動駕駛大面積推廣，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反正我沒看到它有什么優(yōu)勢。
我就體驗過一次蘿卜快跑，聽說北京還有其他品牌的自動駕駛車，但不打算再去試試了。
如果在普通出租車和Robotaxi里選，我日常出行肯定更愿意用出租車，坐Robotaxi出了車禍，理賠都是個大麻煩，該找安全員還是找運營商？國內(nèi)好像還沒這樣的案例。而且只能在固定站點上下車太限制出行了，選擇出租車要方便的多。
不過，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向朋友安利嘗鮮體驗的，畢竟自動駕駛是當初科幻小說里才會出現(xiàn)的場景。
足夠便宜才會使用Robotaxi
楊建|28歲 北京 軟件工程師
我是去年12月底知道的Robotaxi，當時看到同事發(fā)朋友圈分享說體驗了小馬智行的自動駕駛車，辦公室的同事刷到后也聊起這個話題，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亦莊路上跑的小馬智行已經(jīng)可以用APP呼叫了。
當時對Robotaxi第一印象就是便宜不花錢，同事說他的行程三公里多，APP顯示是二十多塊錢，但最后結(jié)賬時會自動優(yōu)惠，實付0元。
因為公司就在亦莊，所以我當時就下載了小馬智行的PonyPilot+，第二天也去體驗了一把。我感覺Robotaxi有點像滴滴和公交車的結(jié)合體，呼叫時跟滴滴差不多，但上下車位置只有幾個固定站點可選，就像公交車一樣，你得走到站點才能等來車或者下車。
我在手機上選完起點和終點后，不到一分鐘就呼叫到了車輛，APP上顯示大概需要等待3分鐘才能上車。接下來就跟平時打車差不多了，車輛慢慢駛到路邊停下，然后我拉開車門坐到后排。安全員第一時間提醒掃碼和系安全帶，緊接著我在顯示屏上輸入自己的手機尾號，再點擊行程開始，車輛就會啟動了。
其實，我經(jīng)常在亦莊的路上碰見百度Apollo和小馬智行的車，之前開車時也超過這些自動駕駛車，它們反應(yīng)都挺快并且能及時剎住車，再說這些車上都有安全員，所以我個人對自動駕駛比較信任。
第一次體驗也沒什么特殊的，車輛開始行駛后，我注意到安全員雙手始終放在方向盤兩邊，但是沒接觸方向盤，只是隨時準備接管。亦莊路上車不算太多，再加上是工作日，路況比較簡單，一路上安全員沒接管過。
車輛在識別紅綠燈、并線、轉(zhuǎn)彎時都比較順暢，最高時速60公里每小時，但不知道是為了安全還是系統(tǒng)設(shè)置的原因，我覺得車輛在并線、轉(zhuǎn)彎時都“慢吞吞”的，比較謹慎，不過整體來說體驗感跟人類駕駛區(qū)別不大。行程結(jié)束時，APP上跳出價格，當然也是自動進行了優(yōu)惠，沒付錢。
我覺得自動駕駛車是未來技術(shù)發(fā)展的大趨勢，不過現(xiàn)在的定位還比較尷尬，說它方便吧，它不能像網(wǎng)約車一樣隨處隨叫隨到，但它又比公交車速度快點，如果正好位于站點也能呼叫這個。
來源 / 受訪者供圖 第二次乘坐小馬智行
我一共叫過三次車，但有一次可能是因為太晚了一直沒叫到，另外一次就是最近，這兩次乘坐沒什么太大區(qū)別。
如果一直不收費或者收費很低的話，我還是很愿意坐這個車并且向朋友安利的，但如果價格跟普通出租車一樣，我可能就不會選擇這個車了，畢竟Robotaxi站點有限，普通出租車不受限制。
應(yīng)受訪者要求，趙登、漁村金蟬仔、易資、楊建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