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眸 劉思璇
編輯|桑明強
旗艦機的概念正在被弱化。
上個月底，OPPO發(fā)布了年度旗艦機Find X5 Pro版本，緊接著，榮耀Magic 4也亮相巴塞羅那MWC會場。一個最高配售價6799元，一個標準版定價899歐元。與上一代相比，這一代旗艦機的價格漲幅幾乎達到了30%。
這并不算什么，據(jù)新眸不完全統(tǒng)計，2022開年至今，已經(jīng)有至少6款旗艦機發(fā)布，另有紅米K50電競版在前幾日定檔預熱，但在快節(jié)奏的攻城略地間，把鏡頭切換到消費者，旗艦機們掀起的水花甚至還比不上蘋果新推出的蒼嶺綠配色。
聯(lián)名頂級攝影器材廠商、自研芯片、快充電池、全面屏、曲面屏、陶瓷/素皮/玻璃或是生物基機身，各大品牌的旗艦產(chǎn)品看似五花八門，大多數(shù)只在某一方面稍加改進，身價便輕松上漲一百到一千元不等，與價格朝著反方向變化的，卻是大眾對旗艦機新鮮感的消減。
手機行業(yè)信奉“旗艦=高價”，但很多消費者對此并不買賬。在國內智能手機出貨量連續(xù)四年下降的大背景下，旗艦機到底還有多少故事可講，是一眾手機廠商亟需解決的問題。
曾經(jīng)滄海
旗艦機正式進入消費者視野，應該以2010年為起點。
那一年，iPhone 4橫空出世。金屬中框、雙面玻璃、直角切邊、960*640分辨率視網(wǎng)膜屏幕，單從視覺體驗上看，新款iPhone就足夠耳目一新。發(fā)布的iOS 4系統(tǒng)搭配A4處理器，在操作體驗上遠超當時主流應用的塞班，尚未成熟的安卓也沒有與之比肩的能力。
最吸睛的進化莫過于FaceTime。30萬像素的前置攝像頭算不上清晰，卻讓3G視頻電話這個出現(xiàn)了10年之久的技術順利落地，引發(fā)大批常年出差在外的商務人士追捧。對青少年消費群體來說，《憤怒的小鳥》、《神廟逃亡》、《水果忍者》等手游的魔力是巨大的，如果有人能在課間休息時掏出一部iPhone 4打游戲，定會招來一群同學圍在左右。
站在5G時代回頭看，iPhone 4仍舊稱得上“一代神機”。
iPhone 4發(fā)布一年后，iPhone 4S發(fā)布，攜帶A5芯片強勢接棒。天線問題得到修復、Siri成為新的熱點、iCloud搭建起云端空間，另有64GB版本拓展內存?？杉幢闳绱?，iPhone 4的神機地位依然未被撼動，直到2013年9月，才和4S一同停產(chǎn)，成為迄今為止在線時間最長的一款iPhone。
正是從iPhone 4開始，蘋果坐穩(wěn)了智能手機頭把交椅，把其他品牌遠遠甩在身后，為之后一眾旗艦機打了個樣。此后，三星拿出Galaxy與之叫板，谷歌推出Pixel，國內的小米、華為、OPPO、vivo、魅族也競相登場，Mate、Note、X、M等系列讓人眼花繚亂。
后繼者中不乏才俊，特別是在蘋果失去了喬布斯后、開始“換湯不換藥”的迷之操作下，旗艦機型的好壞成了各家站穩(wěn)腳跟的關鍵。比如2014年華為發(fā)售的Mate 7，僅一個月便達到了百萬銷量，500萬像素的前置攝像頭不但領跑國內，還吊打了同年發(fā)布的Galaxy S5和iPhone 6，進階自拍神器。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這句詩或許可以代表今天智能手機愛好者們的心聲。相信有不少人都還記得當初花大價錢買下旗艦機后，深夜一邊研究操作一邊由衷贊嘆的場景；我們也很難忘記第一眼見到iPhone 4時，打心底里升起的震撼。旗艦機真的輝煌過，把消費者們的想象帶到未來。
但也正是在過往成就的對比下，如今的旗艦機顯得乏善可陳。
取次花叢
2017年，國內智能手機市場首次出現(xiàn)年度下滑，出貨量同比下降4%。當時便有分析人士指出，“一場寒冬正在降臨“，只是沒人想到，這個頹勢會持續(xù)到今天。
低迷之中，市場開始洗牌。曾經(jīng)的“功能機王者”金立率先離場，留下超200億元的高額債務；幾次貢獻“靈光乍現(xiàn)”的魅族日漸衰落，收購的消息起起伏伏；電子巨人三星受電池門的負面影響，親手“炸毀”了大片市場，至今未能摘掉帽子。
大量對手出清，讓市場出現(xiàn)了空隙，頭部廠商之間的較量也變得更加激烈。2018年4月，榮耀10率先發(fā)布，成為幾大國產(chǎn)品牌中的先行者，搭載海思麒麟970八核處理器，分辨率高達2280*1080，異型全面屏的設計實現(xiàn)了79.92%的屏占比，2400萬+1600萬后置雙攝、2400萬前置讓AI技術得以銜接。
如果那一年只有這一款手機問世，或許稱得上驚艷，但1個月后，小米8發(fā)布，一樣配備了異型全面屏不說，連AI場景相機都如出一轍，即便搭載的是驍龍845，但在同樣的玻璃材質后蓋影響下，與榮耀10散熱表現(xiàn)基本持平。
隨后各大廠商接連發(fā)布紅米6、OPPO Find X、vivo X23、華為Mate 20等產(chǎn)品，在性能和主打的創(chuàng)新點上幾乎都在復刻前兩者的套路，雖然芯片和攝像頭在參數(shù)上略有不同、價格有所差異，但從上手體驗看，實在是難分伯仲。
不光“同年生”拉不開差距，兩代旗艦機比較亦看不出多少改良。就拿去年發(fā)布的iPhone 13和三年前的iPhone 11舉例：A15芯片算力確實高于后者搭載的A13，可由于使用了翻車不斷的5nm工藝，散熱問題有過之而無不及；從官方數(shù)據(jù)看，新款iPhone續(xù)航能力可支持視頻播放長達19小時，但按目前消費者的反饋，掉電快的問題仍未根治，甚至出現(xiàn)一晚上待機耗電40%的情況。
舊毛病改不掉、新優(yōu)勢起不來，各家之間的差異化也在消失。興起不到十年后，大眾對智能手機的熱情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根據(jù)中國移動端實驗室公布的報告顯示，2020年我國手機用戶換機周期再度延長，平均達到25.3個月，其中有78.6%的消費者屬于“被動換機”，因手機損壞/卡頓、內存不夠、續(xù)航不夠等問題才做更換。
“取次花叢懶回顧”，正符合眼下旗艦機市場的疲軟。
對于占絕大多數(shù)的中低端消費者來說，目前的智能手機市場正變得越來越像一個完全競爭市場。大量同質化的產(chǎn)品在市場上自由流動，價格和供求信息也相對完整，而占據(jù)偏高端市場的旗艦機性能與其他機型表現(xiàn)差異不大，卻定在更高的價位，自然也就失去了對最多數(shù)消費者的吸引力。
新故事
前幾天，紅米K50 電競版宣布定檔?！叭€拉滿的冷血旗艦”，這句廣告語很是小米，可最高配直逼4000元的價格卻不怎么紅米。
把蛋糕做大是本事，懂得適時切分則是眼力。電競旗艦、影像旗艦、音樂旗艦，把單一項做精做深、獲得在小眾市場要價的“資本”，旗艦機們正在賣力講述新的故事。
面對接近千億美元級別的全球手游市場，很難有哪家與數(shù)碼電子相關企業(yè)不會心動。后疫情時代，整個游戲市場都迎來了短期爆發(fā)，但隨著工作生活重新走上正軌，端游、主機漸漸回冷，只剩下手游市場保持增勢，一騎絕塵。
圖：主要設備類別全球游戲用戶支出（來源：IGN）
從2019年起，主流手機廠商開始試水這一細分市場。vivo子品牌iQOO首款產(chǎn)品便搭伴KPL（王者榮耀職業(yè)聯(lián)賽），成為獨家比賽用機，“頂級性能+頂級電競”的定位有效區(qū)別于市面上其他“大而全”的旗艦機，一度吸引不少電競愛好者買來嘗鮮。
可隨著電競旗艦風頭日盛，手機廠商們又漸漸走回了高端旗艦的老路。
均價4000元，已經(jīng)超過了大部分業(yè)余游戲愛好者對電競用機的預期，銷量隨之走低。去年發(fā)售的紅米K40游戲增強版在京東上累計出貨量只有60萬臺上下，整個電競手機市場年銷量加起來也僅是100萬臺的水平。站在如此低迷的市場兩端，不知道“做一款出貨量不超過100萬臺的手機”和“用買switch的錢買一款手機”相比，哪一個更讓人不能接受。
與電競表現(xiàn)力被推到同樣高度的，是影像水平。華為徠卡、vivo蔡司、一加哈蘇，手機大廠與老牌相機廠商的合作可謂一浪高過一浪，近乎“內卷”。與動輒幾萬元的專業(yè)攝影器材相比，影像旗艦手機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但與手機廠商們打出的“人人都是創(chuàng)作者”這一口號背道而馳的是，真正想要開展影像創(chuàng)作的人并不介意再添些錢買一臺入門微單/單反；而對手機影像表現(xiàn)能力僅停留在日常記錄的消費群體，又不愿為一顆高水平攝像頭買單。
“分了，但沒完全分”，這就是目前旗艦機市場試圖細分后的景象。一眾手機廠商們始終隔靴搔癢，既舍不得高定價帶來的利潤，又猜不透“大而全”和“小而美”之間究竟該怎么平衡；最要命的是，迭代十幾款，“歸來仍是少年”，實用的創(chuàng)新沒見幾個，花哨功能/外觀帶來的暗病倒是添了一些。在旗艦機漸漸消失的今天，市場愈發(fā)需要新一代神機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