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媒匯 閆燁
隱秘而偉大,用這五個字來形容Z世代的“棉花娃娃”圈子再合適不過了。
就在很多人還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的時候,它已經衍生出了數(shù)十億的市場。
有報告統(tǒng)計,2021年棉花娃娃線上交易額已突破10億元,線上購買棉花娃娃及配件的用戶已經達到百萬人的規(guī)模,相比2017年僅有幾萬人而言,四年間增長了百余倍;同時,截至2020年底,有成交記錄的棉花娃娃商家數(shù)量已近萬家,較2017年僅有不到400家商家的數(shù)量來看,同樣實現(xiàn)了二十余倍的增長。
棉花娃娃,這種由日韓偶像文化漂洋過海而來的潮玩,經由國內偶像經濟的包裝和加持,從原本由棉花制成的普通娃娃,變成了或者以明星為原型,或者沒有原型、純靠可愛治愈就能走天下的Z世代“社交貨幣”。
而隨著潮玩賽道的火熱,近兩年,棉花娃娃也逐漸轉投線下懷抱。
棉花娃娃展會每月都會在全國各地舉辦,棉花娃娃及相關配件進駐了潮玩集合店,甚至在不少城市的潮玩店中,棉花娃娃已經能與JK、漢服、Lolita這“三坑”擺在一起,共同承擔整個店面的KPI。
就連幾天前,泡泡瑪特也悄悄上架了一款以自家著名IP“DIMOO”為原型的棉花娃娃,售價249元。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絕大部分玩家還未發(fā)現(xiàn)這款娃娃上架從而掏出錢包,泡泡瑪特就將其下架了。
但無論如何,這或許都預示著,棉花娃娃正在成為Z世代又一破圈的潮玩形態(tài)。
棉花娃娃的一件衣服,銷售額達500萬
和很多玩家一樣,姚坤買第一只棉花娃娃的契機是也是追星。
2020年2月,姚坤在自己偶像的微博超話中看到,有粉絲在開團售賣偶像的棉花娃娃,售價68元/只,畫稿中把偶像的下巴痣、小虎牙等特色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她二話沒說,便參與了拼團。
誰知這一等,便是11個月。
由于棉花娃娃從畫稿到買家收貨,還需要經歷廠家排期、打樣寄回、返廠二樣、大貨等多個環(huán)節(jié),等待期漫漫,最長的甚至需要等一年多。
這種在圈外人看來并不平等的買賣方式,卻是被玩家們默認的行規(guī)。
姚坤自然也默認了這一項規(guī)定。在等待娃娃回家的日子里,她還為棉花娃娃添置了兩件衣服,售價分別從88-118元不等。她笑稱:“比我自己的衣服都貴?!?/p>
盡管貴,但姚坤和許多玩家都愿意為了給娃娃穿上最好看的衣服而節(jié)衣縮食。到現(xiàn)在,姚坤已經買了4只棉花娃娃,為它們添置了11件衣服,算上娃娃用的鞋子、墨鏡等配件,她已經為這項愛好花費了近1500元。
而姚坤的例子也只是圈內一隅。
有統(tǒng)計顯示,娃圈愛好者擁有娃娃的數(shù)量為人均8.73只,照此計算,每位玩家會為棉花娃娃花費3000元左右。
當然,以明星為原型的娃娃固然能吃下偶像經濟的紅利,但并沒有足夠的想象力。
于是,商家們開始打造不帶任何屬性的原創(chuàng)棉花娃娃,這些娃娃以可愛、個性為賣點,沒了特定明星的禁錮,自然目標用戶范圍也會更大。
像是商家“是胡蘿卜呀”原本只售賣娃衣,在圈內有了一定知名度后,開始推出自家原創(chuàng)娃娃。微店端顯示,店內一只名叫“吱吱”的棉花娃娃售價79元/只,銷量達到2137只,單只銷售額為16.9萬,店內總共9只娃娃總銷售額為63.4萬。
與此同時,“是胡蘿卜呀”還走向了線下,不少潮玩店都有該品牌的棉花娃娃在架。
同時,影視劇也開始紛紛制作以劇中人物為原型的棉花娃娃,像是《開端》和《山河令》,兩家官方娃娃分別賣出41.2萬和40.4萬的銷售額。愛奇藝也為自家的偶像組合UNINE推出過棉花娃娃,游戲、動漫、甚至是疫情期間建造方艙醫(yī)院的叉車,都能被打造成棉花娃娃。
總之,萬物皆可棉花娃娃,皆因有錢可圖。
除此之外,一些限量的娃娃在二手市場也成了香餑餑。
據(jù)姚坤介紹,她曾經看上中了一只名叫星月贊的娃娃,由于限量,加上以流量明星肖戰(zhàn)為原型,原價幾十塊的娃娃在閑魚上已被炒到上千元。
盡管天價,依然有不少粉絲“排隊”等待購買。
但娃圈的掘金絕不僅限于娃娃本身。
玩家們絕不會“委屈”自己的娃娃,這種心理就給商家們帶來了更多的收入。在一次新品上架中,娃圈的頂流商家“日山鵝鵝”推出的娃衣價值148元/套,最終售出了20000多件,銷售額達到500多萬。
只不過,在棉花娃娃圈談錢就太俗了。
玩家們愿意帶著精心打扮的棉花娃娃們出門游玩、拍照,將它們當做心靈上的慰藉,與朋友交流“養(yǎng)娃心得”。
顯然,承載了為玩家排解寂寞的棉花娃娃,已成了Z世代的新型社交貨幣。
誰在接手娃圈生意
但正因為小眾,在棉花娃娃圈內也存在著不少交易上的隱患。
在娃圈,開團的商家卷錢跑路的事屢有發(fā)生,而這多半都是因為90%以上的娃娃需要買家先墊付大貨的錢,再由賣家收集齊交給工廠,這當中的環(huán)節(jié)就給了商家“跑路的機會”。
沒辦法,因為圈內的大多數(shù)玩家和商家,都是不足20歲甚至未成年的年輕人,他們本身的安全意識就單薄,再加上對金錢不敏感,這才造成了財產上的損失。
在這之中,作為娃圈買娃賣娃無法避開的平臺,不得不談到交易平臺——微店的責任。
由于淘寶開店需要交納保證金,許多未成年商家無法負擔,于是,微店憑借著開店門檻低這一點,成為了娃圈交易平臺的首選。
在買賣過程中,商家會在買家購買之后虛擬發(fā)貨,三天之后再要求買家確認收貨,這樣一來,錢款就在未發(fā)貨的情況下提前交給了商家。
對于這種存在巨大隱患的交易方式,商家們卻不以為然:“當然要買家提前給錢了,不然用我的錢去墊付嗎?”
AI藍媒匯親自操作后發(fā)現(xiàn),在微店注冊一個商鋪并不需要交納保證金,也不需要信用認證,連店鋪介紹和售賣商品類別也能免則免,只需要起一個商鋪名稱即可。注冊后,最多也只需要一張身份證即可完成認證。
值得注意的是,AI藍媒匯在咨詢了客服后發(fā)現(xiàn),個體商戶只需要年滿16歲即可開店。
曾經,盡管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微店就是靠著一個“微”字碰瓷了微信,獲得了不少人的信任,自然也包括購買棉花娃娃的買家。
而在靠著棉花娃娃重新招攬了一波用戶之后,微店并沒有著手提升平臺商鋪的資質,而是試圖將棉花娃娃的生意從商家手中硬生生搶過來。
最明顯的信號就是,微店一邊著手打造棉花娃娃為核心的社區(qū),一邊開始推廣自家生產的棉花娃娃。
在APP首頁,占據(jù)明顯位置的欄目就是屬于棉花娃娃的“Rua娃吧”,這里不光是用戶的交流社區(qū),像是“棉花娃娃博物館”、“開售上新”、“棉花娃娃巡回展”等活動入口也都成了微店推廣自家娃娃的培養(yǎng)基地。
像是前文提到的《山河令》、《開端》的聯(lián)名娃娃,均出自微店之手。
除了線上,微店也在線下舉辦了棉花娃娃展。去年6月,微店就在棉花娃娃展會上推出了自己的品牌“Rua娃吧”。
它的出現(xiàn)也讓不少玩家意識到,自己的小圈子正在成為資本的掘金地。
“說不定,微店在未來就是娃圈‘得物’?!币ふf道。
微店,薅光那個Z世代
當然,棉花娃娃也僅僅是微店入手Z世代的一個切口。
除了“rua娃吧”的欄目之外,包括“愛豆星球”、“史萊姆”、“烘焙”、“漢服”、“JK”、“手賬”等多種Z世代的小眾愛好都成為了微店上單獨列出的一項板塊。
顯然,這是微店試圖取悅Z世代的信號。
同時,微店也正在緊鑼密鼓地在南京、杭州、上海、天津等全國多地開起了線下店“微店park”。
據(jù)AI藍媒匯觀察,在微店park的線下店中,店面的一半均在售賣棉花娃娃和娃衣,售價在99.9元/只左右,比普通商家的價格貴出將近40%。
而另一半,則是被時代少年團、TFBOYS等Z世代偶像的周邊占據(jù)。一張手幅就要賣5元錢,而同樣的東西,粉絲自制的一般只要1-2元。
利潤太高了。
至此或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沉寂多年的微店,試圖在多年后東山再起的方式就是——取悅Z世代,然后薅禿他們。
翻看微店的歷史,走上這條道,或許與身其份背景有關。
十多年前,以微商為主的微店也曾是被資本寵幸的那一個。
天眼查顯示,2011年雷軍曾作為天使投資人對微店進行了天使輪融資,持股1%;次年,微店接受了來自經緯創(chuàng)投、成為資本的1200萬美元的A輪融資;2014年,包括騰訊投資在內的多家機構給予了微店3.5億美元的C輪融資。
本應是前景一片大好。
然而,之后的幾年,或許是因為微商的落寞,微店漸漸在淘寶、京東、拼多多甚至抖音快手電商的混戰(zhàn)之中失去了身影。
36氪曾報道,2015年下半年隨著數(shù)據(jù)下滑嚴重,微信內部便將微店從最高級的戰(zhàn)略合作伙伴下調了幾級。
靠著微信生態(tài)掙錢的這條路,對于微店來說行不通了。
2019年底,雷軍卸任了微店母公司口袋時尚科技的董事一職,這在外界看來,也是一個唱空的信號。
而現(xiàn)在,在資本市場上消失了七年之后,微店靠著取悅Z世代逐步回歸到大眾的視野中。
去年2月有消息稱,微店集團正在進行上市輔導,擬赴科創(chuàng)板上市。
只能感嘆一聲,捂好孩子的錢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