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席小丹
編輯 | 翟瑞民
2021年12月1日至2022年1月21日，安徽蕪湖“謝留卿案”二審在蕪湖市中級人民法院持續(xù)52天后結束審理，法院將擇日宣判。
界面新聞獲悉，在二審中，4名一審被判有罪的被告人已當庭認罪，皆表示希望盡早取保候?qū)?，其?人已簽署認罪認罰書。該案另有3名被告人因處于哺乳期，將推后審理。
被告人謝留卿以及另外8名一審被判有罪的被告人現(xiàn)仍羈押于蕪湖市看守所。
“謝留卿案”已延宕超過5年。這場大案的主要當事人是原北京中金鼎盛國際藝術品收藏有限公司董事長及實際控制人謝留卿。據(jù)天眼查APP顯示，北京中金鼎盛國際藝術品收藏有限公司（簡稱“中金收藏”）是一家從事收藏品、藝術品交易的機構，公司業(yè)務為銷售工藝品、收藏品、金銀制品、珠寶首飾、文具用品、辦公用品、日用品等。目前法定代表人已變更為謝社卿，業(yè)務存續(xù)。
2016年，中金收藏公司客戶陳先進稱自己從2015年4月開始，被中金收藏業(yè)務人員以“文物收藏”的名義詐騙，共計被詐騙50萬余元，陳先進報警。2017年7月28日，謝留卿因涉嫌犯詐騙罪被蕪湖市繁昌縣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9月5日被逮捕。中金收藏公司等涉及該案的200余人先后被抓捕歸案。
2018年8月，蕪湖市繁昌縣檢察院指控謝留卿等63名被告人構成詐騙罪。2019年3月18日，該案一審在安徽省蕪湖市繁昌縣人民法院開庭，當時辯護律師數(shù)量也高達百余人。
檢方指控，被告人謝留卿為實施詐騙活動，先后以他人名義于2012年至2014年在鄭州市注冊河南中金典藏文化傳播有限公司、鄭州國博通訊設備有限公司、河南東方信泰商貿(mào)有限公司等。
上述公司在謝留卿的組織、領導下, 形成組織嚴密、分工明確、人員穩(wěn)定的犯罪集團，并在犯罪集團內(nèi)部先后設立人事部、策劃部、接線部、客服部、核單部、市場部、質(zhì)檢部、網(wǎng)絡部等部門，各部門采取虛構事實、隱瞞真相的手段互相配合，并以“北京中金收藏”的名義對外銷售虛假產(chǎn)品。為騙取客戶信任，謝留卿還以他人名義在北京分別于2015年7月1日注冊北京中金國藏文化發(fā)展有限公司（2016年11月17日變更為北京中金鼎盛國際藝術品收藏有限公司）、2016年6月20日注冊北京東方國寶藝術館有限公司。
檢察機關認定，自2013年以來，該犯罪集團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采取虛構事實、隱瞞真相的手段，使被害人產(chǎn)生錯誤認識，大肆騙取全國各地被害人錢款，涉案金額共計17899140元。公訴機關認為被告人謝留卿等63人構成詐騙罪，提請依法懲處。
2021年2月3日，法院一審宣判，被告人謝留卿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三年，并處罰金一千萬元；對19名被告人以詐騙罪分別判處有期徒刑十一年至三年不等的刑罰。公訴機關指控的其余42名被告人被依法宣告無罪；1名被告人因故被依法中止審理。
一審判決后，被判詐騙罪的被告人全部上訴。與此同時，繁昌縣人民檢察院表示，經(jīng)依法審查認為，一審判決認定42名被告人犯詐騙罪證據(jù)不足，系事實認定和法律適用錯誤；認定本案不構成犯罪集團，系法律適用錯誤。經(jīng)該院檢察委員會討論決定，決定依法向蕪湖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抗訴。
值得關注的是，與一審時相同，中金收藏公司所銷售藝術品的價值再次成為二審法庭辯論主要焦點。
此前一審時，公訴機關認為，中金收藏銷售的藝術品的鑒定價格遠小于銷售價。公訴方出具了由杭州市價格鑒定專家委員會奢侈品價格鑒定中心的《價格認定結論書》，涉案的419件藏品價格經(jīng)過鑒定，藏品價格最大縮水達600倍。其中，徐悲鴻再傳弟子吳進良3幅立軸畫，市場售價12萬元，鑒定價僅為200元。
但是在2019年5月，上述奢侈品價格鑒定中心因遭到本案代理律師團隊舉報，被杭州市價格協(xié)會發(fā)文撤銷，已停止一切對外活動。
案件審理中，謝留卿的女兒謝培為了證明中金收藏銷售藏品的價格符合市場價，從其他公司購買同款產(chǎn)品，花費近300萬元。并通過展示同款藝術品在拍賣行的價格以及制作公司公布的工藝品漲價通知，來證明中金收藏的銷售價格符合市場統(tǒng)一定價。
二審中，檢方指控中金收藏公司虛構藏品的稀缺性和流通性，將其作為極具收藏價值和升值空間的收藏品對外銷售。檢方強調(diào)，稀缺性和流通性是藏品價值的重要屬性。而中金收藏公司使用與同行打配合、冒充拍賣行、承諾回購等手段，使被害人陷入錯誤認知，也就是對于購買藏品限量、稀缺的錯誤認知，從而認為所購買的產(chǎn)品具有收藏價值和升值空間，其行為構成詐騙罪。
辯護律師則認為，檢方指控涉案藏品缺乏稀缺性和流通性并不合理。稀缺性只是藝術品定價中部分因素；流通性并非定價因素，而是定價結果。其中一份辯護詞顯示，“從舉證來看，檢察員無非是根據(jù)微信群里聊天的銷售情況、庫存、調(diào)貨情況來判斷稀缺還是不稀缺。事實上，不論是檢察官，還是辯護人，對涉案產(chǎn)品稀缺性、流通性都沒有判斷權?！?/span>
值得關注的是，該案二審由百余名律師參加庭審，全部做無罪辯護。有辯護律師透露，審理期間，除了休息日，其余時間皆在法庭中度過，有時甚至加班審理至深夜。“多名被告人被指控同一罪名（詐騙罪），本案二審時間是創(chuàng)紀錄的?！眳⑴c辯護的一位被告人代理律師向界面新聞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