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DoNews 李信馬

編輯|楊博丞

2021年，A股股價下跌幅度最大的“榮譽”，被中公教育收入囊中。

在2021年2月2日，中公教育的股價還一度達到43元，總市值超過2600億元，然而截至2021年12月31日，收盤價僅為7.86元，下跌超過80%。2021年的中公教育，讓不少股民跟著心碎了。

圖片來源：富途牛牛

中公教育是我國最早提供公務員考試培訓的企業(yè)之一，目前業(yè)務橫跨招錄考試培訓、學歷提升、職業(yè)能力培訓三大板塊，提供超過 100 個品類的綜合職業(yè)就業(yè)培訓服務，有著行業(yè)龍頭的地位。2021年是教育板塊損失慘重的一年，而中公教育股價的下跌與其業(yè)績的慘淡直接相關，今年第三季度，中公教育營收同比減少了69%，虧損近8億元。從下圖可以看到，單看凈利潤，在過去12個季度中，這是中公教育虧損最嚴重而且非常突兀的一個季度。

圖片來源：萬得

凈利潤的巨額虧損，將直接影響對企業(yè)來說至關重要的現(xiàn)金流。從下圖可以看到，進入2021年后，中公教育的經(jīng)營活動所用現(xiàn)金流就為負數(shù)，且規(guī)模不斷增加，而資本開支卻又居高不下，相當于在不斷地“流血”。

圖片來源：萬得

受此影響，截至2021年9月30日時，中公教育的貨幣資金相比2020年末大幅下降。截至2021年9月30日，中公教育項目貨幣資金僅為19.74億，較2020年59.50億下降66.8%。

（數(shù)據(jù)來源：中公教育財報）

與此同時，監(jiān)管的目光也轉向了中公教育。據(jù)公告顯示，10月18日，中公教育收到深交所的首份關注函，并在12月13日再次收到；12月15日，收到中國證監(jiān)會的《立案告知書》，因涉嫌未按規(guī)定披露關聯(lián)交易信息披露違法違規(guī)，被證監(jiān)立案調查。此前中公教育借殼上市，曾簽下對賭協(xié)議，承諾在2018年至2020年扣非后歸母凈利潤分別不少于9.3億元、13億元、16.5億元，并均超額完成，在此對比下，其2021年的業(yè)績讓人不禁疑竇叢生。

目前，中公教育財務上的窘狀已經(jīng)難以掩飾，但是對于一家大型教育教育機構，不應該僅僅用是否盈利來衡量它的價值。讓我們將目光暫時從資本市場上挪開，2021年，對中公教育的講師們來說，也是“急轉直下”的一年。在一眾教育機構紛紛裁員時，中公教育曾明確表示沒有裁員計劃，但據(jù)DoNews了解，在小部分業(yè)務線仍出現(xiàn)了裁員，而且普遍出現(xiàn)了降薪的現(xiàn)象。許多講師都經(jīng)歷了中公教育最近三年的快速發(fā)展，而對當下產(chǎn)生了極大的不適應，并且無所適從。作為教育培訓機構，講師是中公教育的核心資源，當這個群體陷入迷茫，中公教育就像引擎老化的汽車，動力減弱，噪聲放大。但該怎樣改善

這一切，也是另一個讓人迷茫的問題，當盈利的面紗被揭下后，中公教育也暴露了其在公司治理上的瘡疤。

“領導一句話，我們的工資就降了20%?！?/h4>

五月份時，張成所在的分校召開了全體大會。會上，分校校長告訴他們，由于“市場不好”，所以要進行績效調整，希望大家能一起共克難關。之后的幾個月，張成統(tǒng)計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月收入差不多減少了20%，可以說“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張成來到中公教育已經(jīng)有兩年時間，是公務員考試申論方向的一名分校講師，在此之前，他在公立學校工作。放棄“鐵飯碗”來到中公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希望能有更高的收入，因此降薪對他帶來的打擊也格外大。

在中公教育，講師的收入提升就像游戲中打怪升級一樣有跡可循，講師的職級分為初中高三個等級，每一等級下面又會分為更細的級別。比如初級下分為一二三四等，張成就是“初四”的講師。講師的工資分為基本工資和績效工資兩部分，最初比例大概為1：1，隨著講師授課達到一定數(shù)量后，每次參與職級考評并且通過，績效就會提升相應的300元到500元。

不難看出，講師的薪酬結構中，基本工資占比較低，而與講師當月實際授課數(shù)量直接掛鉤的績效工資占比較高，隨著當月講課數(shù)量的提升，每天上課的績效也會增加。比如張成前十天上課，每天上課的績效是0.1，十天之后，每天上課的績效就提升為0.15，這種薪酬設計，也是為了激勵講師花更多的時間在講課上。

而這次降薪，針對的就是績效工資，張成前十天上課的績效從0.1降到了0.08，降幅20%；十天之后的績效，從0.15降到了0.1，降幅高達1/3。由于績效工資，尤其是十天之后的績效工資占比較高，導致他的月收入平均降低了20%。

如果在課少的月份，相比降薪前其收入大概減少2000元左右，而課多的月份，會上升到3000-4000元，已接近張成入職時的薪酬水平，甚至還不如他去年上半年的收入，這讓他之前辛苦通過的職級考評像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更令張成意難平的是，領導所說“市場不好”的理由，完全無法說服他和同事們。公務員考試是中公教育最重要的板塊，每年的營收占比都在一半以上，而今年以來，他清晰地感受到公考的火爆?！拔覀儯ü紭I(yè)務）的市場越來越好，可我們的收入?yún)s變少了，說白了就是用我們的盈利去補貼虧損的業(yè)務，我們替人背鍋?！边@種看法不止是張成自己的，也差不多是其他考公講師的共識，只是面對領導的強勢，大家都敢怒而不敢言。

中公教育的講師工作，在張成看來正變得越發(fā)“雞肋”。相比以前教師的工作，總收入雖然要高差不多一半，但工作強度卻要高出太多，按照時薪來算，還不如公立教師，而工作的體驗更是差距懸殊。

目前，張成每天僅上課的時間最少為六個半小時，上午9點到12點，下午2點到5點半，課多時晚上還要再上3個小時。據(jù)他介紹，淡季大多時候是上六個半小時，碰到旺季，差不多每天要上九個半小時。除此之外，日常的考核、線上的培訓還有每天的備課以及通勤，平均每天也會占用兩小時左右的時間。

而假期，無論是淡旺季，都只能碰上沒有課時才能不定期的休息，多時一個月只能休息兩三天，少時，他只休息了一天半。作為補償，公司在講師周末上班時會給100元一天的補助，但想要將補償換成假期是不行的，除非是非常重要緊急的事情，否則很難在有課的時候請下假來。

“整個人幾乎沒有自由，尤其是休息方面，像中秋節(jié)、國慶節(jié)這種法定的節(jié)假日我們都是沒有休息的。想要調休也是很麻煩的，有的時候10月份要參加重要的事情，7月份就要提前跟領導說，而且到時候能不能休息還不確定。”張成說。

與之前的工作相比，沒有節(jié)假日，甚至連任何形式的福利都沒有的講師工作，讓他無法產(chǎn)生歸屬感。“中秋節(jié)這么大的節(jié)日，沒有假期、沒有獎金、沒有任何實物的發(fā)放，甚至連一聲節(jié)日問候都沒有，說出去別人都難以至信?！睆埑筛嬖VDoNews，如果回到兩年前，他可能不會選擇離職來到中公教育，對于未來，他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但他覺得“公司的離職率應該會越來越高”。

2020年，張成所在的省級分校就曾發(fā)生過大規(guī)模的離職，大概流失了兩到三成的講師，主要原因就在于競爭對手粉筆公考的挖墻腳，中公教育也被迫進行了小幅度的提薪。

“我們從來不會因為公司收入增長而就給我們加薪，我們加薪都是因為同行的競爭變大了?！倍敼臼杖朐鲩L時，自己卻迎來了降薪，“領導和我們說，我們補助又要降了，之前周末上班100元的補助也要取消。”張成苦笑道。除了憤怒，他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茫。

“離職后，薪水少了，但工作愉快了很多?！?/p>

楊莉畢業(yè)后不久就來到了中公教育總部工作，完整經(jīng)歷了中公的上升期，也是部門真正的骨干員工，但最終因為“不開心”而選擇離開。

“他們的行政制度和工作方式，讓我覺得很不舒服?！睏罾蚪忉尩?。讓她反感的所謂的“效忠制度”，要求早員工上9點進入工作狀態(tài)，不能喝水也不能吃東西，否則就會被罰款或者受到批評。辦公區(qū)每天都會有行政的人來巡邏，還會檢查員工的著裝，包括必須穿皮鞋，可以穿裙子但不能穿短褲等。

通常公司正常下班時間為5點半，但其卻要求員工要工作到七八點?！八粚儆诩影嗟姆懂牐驗槟闶恰栽浮?，不能看成加班?！边@個要求不僅限于有工作的時候，沒有工作時，員工哪怕待在座位上學習，也不能離開。

加班是上下一致的，誰也不準走，組長請假會被部門領導駁回，而普通員工，部門領導則會讓對應的組長來約談?！叭绻@個人一直下班到點就走，會取消她的評級和評獎資格，理由是勤勉度不夠，她對工作不忠誠?！辈块T里曾有人因租房較遠而被領導談話，“領導說如果一個人住的離公司很遠，那么說明她的心思不在工作上，讓她去把房子給退掉?！?/p>

2021年，降薪同樣影響到了楊莉。最初她來到中公的重要原因就是有較高的薪水，尤其是她所在的部門，由于專業(yè)性較強，收入較其他部門更高。2019年至2020年，講師轉正后，工資基本上萬，而達到“中”級別的講師，每月可以拿到稅前兩萬元以上的工資。

不過隨著績效考核方式的調整，拿滿績效變得越來越難。“以前只要出勤是滿勤，能拿到0.85績效，但是現(xiàn)在只能拿到0.58，還要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工作，比如課程研發(fā)等?！边@對楊莉實際收入的影響是巨大的。

2020年下半年公司曾經(jīng)集體漲薪過，她的基本工資和績效理論上漲了4000元左右，但當她拿前半年的實際收入和2020年同期對比，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月平均工資竟然比去年降低了1000塊左右。

如果說總部員工考慮的是“明漲暗降”的薪水，各地分校員工就真實地面對了裁員的現(xiàn)實。

在中公教育上市時，公司總裁曾做過演講，表示中公教育是有良心的民族企業(yè)，公司的核心價值觀是做善良的人，因此中公教育無論走到了多難的地步，都不會拋棄任何一個老師，這段演講曾讓楊莉頗為感動。但她接觸的分校領導卻告訴她，實際他們接到了裁員指標，有的分校十幾名員工最終只能留下來3名，有的已經(jīng)沒有人了。

“在一些分校里面，就會通過不斷談話，不停地加班做內容，用壓力迫使老師們的離職。”楊莉告訴我們，迫使老師離職的具體方式包括調整績效，講師必須參加特定研討會或者上課才有績效，或者要求講師去拓展并不熟悉的課程，甚至上與專業(yè)無關的課，通過這些方式讓他們主動離職。

值得一提的是“被動缺勤”。有段時間，無論是在總部還是分部，如果講師的工作量不足以填滿一天，領導就會要求員工不得來公司上班，而是要“自愿調休”，這樣員工就沒有出勤，自然也沒有工資拿，個別員工甚至一個月調休了兩周多?！按蠹矣X得這樣下去真的是要窮死了?！睏罾蚧叵肫疬@段，忍不住憤慨道。

當部門對成本的壓縮，不僅是縮減員工的薪資福利，并且對課程也開始動刀時，就已經(jīng)超出了楊莉接受的底線。

“舉一個例子，有個在2018年要上6天的課程，在2021年給砍成了3天，但是內容增加了了接近一倍，兩倍的內容但是時間只有一半。我們肯定講不完，但公司就是要求你用最短的時間講完所有的東西，這其實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睏罾蛘f道。

楊莉透露，有的講師選擇一帶而過，而比較有責任心的講師只能免費給學生加課，甚至有的比較認真的講師會加課到晚上12點多，以至于身體受不了。但公司同時也將講師上課的時間延長了，從以往每天6小時，增加到9小時，甚至早8晚10乃至12點，而講師又普遍需要出差，以往出差講課兩天之間會休息一天，現(xiàn)在則變成了講完后買晚上的火車票，第二天再連軸轉——實際很多講師的離職，就是因為身體真的撐不住了。

除此之外，為了增加營收，部門更重視課程數(shù)量，以及注重線上課程的戰(zhàn)略，在她看來也不可避免地降低了教學的質量?！拔矣∠蟊容^深的是一個視頻里，一個重要知識點出現(xiàn)明顯的失誤，我覺得是一定不行的，視頻要撤下，但是領導覺得這就是一個小錯誤。”

而以往被高收入掩蓋的管理問題，也在降薪后集中爆發(fā)，此時依舊苛刻和“PUA”式的管理手段，加速了員工們的逃離。部門領導最近在年終述職時，對很多人的點評是“只看重利益，沒有上進心”。

“我害怕他。”當被問起對這位領導的印象時，楊莉沉默了一會兒后說，“想到他心里會慌，不敢和他接觸，怕他在背后攻擊我?！边@不是她單獨的感受，也是許多同事的共鳴。曾有一名同事在離職后，要求發(fā)放之前拖欠的研發(fā)獎金，領導隨后在整個部門排查是誰和這名前同事有聯(lián)系。

實際上，本文此部分，我們做了大量刪減，這些刪減都來自楊莉的強烈要求，因為她認為，那些細節(jié)指向的人一定會被領導查出然后被處罰?！拔也荒芎λ齻??！?/p>

離職后的楊莉來到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新的工作環(huán)境讓她有恍如隔世的感覺?！靶剿倭耍ぷ饔淇旌芏??！背瞬恍枰~外加班外，更公平和平等的管理方式，也是她之前在中公教育沒有感受到的。

現(xiàn)在中公教育留給她的最大遺產(chǎn)，是作為老員工所持有的股票期權，不過在股價持續(xù)下跌后，也基本不剩下多少價值了，她留在中公教育的前同事們，仍有一部分人看好中公教育未來股價會上漲，但認同中公教育本身的人越來越少。

在2021年7月16日，中公教育官方在回復“公司的績效考核與什么因素掛鉤?”時曾表示，績效調整方向主要是激勵更優(yōu)秀的骨干老師，鼓勵教師以學員通過率、學員滿意度、學員評價為工作努力方向，而不局限于課時數(shù)量。

離職一段時間后，前同事告訴楊莉，她之前的那部分業(yè)務，之后出現(xiàn)了很大的問題。“沒有人能真的立刻就接手別人的工作。”楊莉說。

2022，中公教育會變好嗎？

在2022年到來的前幾天，中公教育內部出臺了一項新的政策：講師需要銷售課程，并且有相應的指標，完不成可能會扣除績效?！爸v師變成了銷售，那是不是銷售就能來講課了？”在中公員工們的交流群里，不乏有人這樣嘲諷道。

某中公員工群內的截圖，已隱去個人信息 圖片來源：某中公微信群

一些比較“頭鐵”的中公講師，直接將吐槽發(fā)到了朋友圈，這在以前是難以想象。而今，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站出來”，其中建設工程教育的講師顯得格外“頭鐵”。

2021年B站UP主大猛子讓許多人知道了什么是牛馬，而建工的許多講師就來自工地，繼承了工地人彪悍的作風。曾有在朋友圈和領導對罵，并獲得一眾同事點贊的，而沖突的核心，還是行業(yè)不景氣帶來的績效調整。

據(jù)了解，中公教育建工原本的建造、消防、造價、勘察、監(jiān)理等課程，已經(jīng)有多個被砍掉，還留下的也可能會在2022年，和整個部門一起被徹底砍掉，從領導到講師都有些士氣渙散，有人已經(jīng)躺平，只拿0.3的績效賺底薪，然后不斷尋找新的就業(yè)機會。而專業(yè)課被砍掉的講師，不少被要求轉去做公考行測的講師，如果不愿意接受調整，就會被辭退。

但除了行業(yè)不景氣，講師門檻低和壓榨授課時間帶來的課程質量下滑，也是項目被砍的重要原因?！爸泄恢蹦霉嫉哪Ｊ阶銎渌麡I(yè)務，其實不太行?！庇薪üさ闹v師表示。

據(jù)說，建工曾有新人去講課，因為講得太差而被學生趕回來的情況；而在醫(yī)療事業(yè)部，也有講師向DoNews吐槽，“有的人心臟復蘇都不懂，中公都敢讓他們去上課。”

不久前全國考研結束，一位資深的中公講師向DoNews感慨，以往考試結束，不管考的如何，大家氣氛都很熱烈，而現(xiàn)在不再是這樣了，講師和學生的關系也冷淡了很多?！耙郧爸v完課，你為學生再單獨講講，他們會很感激，現(xiàn)在根本就沒時間了?！?/p>

中公教育長期的一個招牌是協(xié)議班的學生考試不過全額退款，這種類似“風險對沖”的招生方式讓不少學員選擇了來中公學習。但據(jù)公開數(shù)據(jù)顯示，2019年和2020年中公教育的協(xié)議班退費比率分別為44.14%和46.54%，但2021年的前三季度，協(xié)議班退的退費比率卻達到了65.81%，費金額123.97億元。通過這組數(shù)據(jù)，我們很難說是因為考試難了，退費比例才變高，還是因為課程質量下降而導致的。但這樣的結果也解釋了，為什么中公教育的利潤陡然轉負，貨幣資金也大幅下降。

如果這一情形沒有好轉，中公教育的營收規(guī)模就算維持住了，也將”失血至死“。不少中公的講師也隱隱約約注意到了這一點，而目前在講師中流傳著“中公已經(jīng)在貸款發(fā)工資”的說法。文章開頭有中公教育前三季度的現(xiàn)金流變化圖，其中經(jīng)營活動產(chǎn)生的現(xiàn)金流量凈額為-36.46億元，投資活動產(chǎn)生的現(xiàn)金流量凈額為-4.88億元，只有籌資活動產(chǎn)生的現(xiàn)金流量凈額為正向的1.58億元，實際與這一說法隱隱對應。

此前中公教育在回復深交所的關注函中表示，虧損主要來自協(xié)議班退費增長較多和省考聯(lián)考時間延長，但現(xiàn)在看來，可能沒有這么簡單，甚至是有些“倒果為因”了，退費增長的深層原因到底又是什么呢？外部環(huán)境的變化固然會造成不利影響，但中公教育的萎靡更多來是自于內傷。

2022年，中公教育的業(yè)績會好轉嗎？問問疲憊的中公講師們吧，他們心中或許已有答案。

注：應被訪者要求，張成、楊莉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