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實習記者 趙天驕 記者 張友發(fā)
界面新聞編輯 | 張友發(fā)
在12月12日的12點，《再見愛人4》再度更新，#李行亮哭著和麥琳表白#快速登頂熱搜。
熱議仍在，然而詞條下已再難找到對夫妻二人親密關系的激烈探討，取而代之的是“兩公婆一起圈錢”、“受傷得只有觀眾”、“快鎖死”，諸如此類抵制言論的刷屏。
這場抵制正是因為“熏雞事變”、“最佳伴侶事變”后節(jié)目內容的風向驟轉。李行亮、麥琳夫婦經過前期的情緒累積，矛盾達到頂峰，李行亮在駕車途中因激烈爭吵而爆哭。
結果下車后畫風急轉，經過“親友助陣”飛行嘉賓的長談，李行亮再度反思妥協，二人暫時解開矛盾。李行亮對麥琳持續(xù)輸出“可以拉拉你的小手手嗎”等情話，并且當晚在鏡頭下相擁而眠，后續(xù)二人更是化身“妻子的浪漫旅行”。
夫妻二人突如其來的“happy ending”并沒有治愈觀眾，反而引發(fā)怒火。反轉來得太快，引起了觀眾好像“被耍了”的激烈情緒，也帶來了對于嘉賓的商務抵制。
11月30日晚，#李行亮商演遭網友抵制#沖上熱搜，江蘇淮安漣水縣的商演活動被網友在評論區(qū)以抵制言論刷屏。網友聲稱李行亮以畸形的婚戀觀博取流量，屬于劣跡藝人。12月1日，活動主辦方透露，盡管會虧損演出定金，集團仍然決定取消李行亮的演出。
同日，芒果tv聯合中國移動的另一場商演在微博官宣李行亮，在這條微博下李行亮再次遭到網友抵制。12月2日，這場江西南昌的拼盤演唱會刪除了李行亮官宣照。目前，針對抵制行動，李行亮團隊在接受多家媒體詢問時也選擇了婉拒回應。
網友的情緒并沒有就此平息，據社交平臺傳言，李行亮12月至少有兩個演出計劃，并且商演價格在節(jié)目播出后由9萬上漲到20萬以上。過氣歌手炒作婚姻話題翻紅，在肉眼可見的流量變現中，也引發(fā)網友的不滿持續(xù)發(fā)酵。
隨著綜藝對于嘉賓的商務加成越來越明顯，追捧或抵制商務也變成綜藝觀眾表達對嘉賓喜好的方式。問題在于，在《再見愛人》這樣一檔熱度與爭議并存的綜藝中，嘉賓真能吃到紅利嗎？
離婚綜藝帶來的事業(yè)上升
總制片劉樂曾經提到，《再見愛人》打造之初定位在素人離婚綜藝。但從開播起，《再見愛人》實際上并沒有成為一檔純素人綜藝。第三季的傅首爾，第四季的楊子、黃圣依都是觀眾臉熟的名人，而諸如郭柯宇、佟晨潔、艾威哥等嘉賓，也大多是名氣稍遜的娛樂圈“圈內人”。
從第一季的郭柯宇、章賀、魏巍，第二季的宋寧峰，到第四季的楊子、黃圣依，《再見愛人》最熱衷于邀請的一類嘉賓就是演員。這些嘉賓中，從節(jié)目中收獲最明顯加持的無疑是首季《再見愛人》帶來文藝電影氣息的郭柯宇。
少女影后的出身，加上節(jié)目中充滿才情的文藝形象，讓郭柯宇收獲了口碑和粉絲。在第一季結束后，她的片約明顯變多。
在2021年7月《再見愛人》播出后，她即刻收到了b站網劇《三悅有了新工作》的片約，并在三年內接連參演電視劇《愛情而已》、《外婆的新世界》、《黃雀》、《時差一萬公里》、《看不見影子的少年》等作品。
電影領域也向她拋出橄欖枝，《家庭簡史》、《念念相忘》、《又是充滿希望的一天》，從“刷臉”的配角到成為主演，2023年的張帆執(zhí)導的《蒼山》中她則成為女主角。
在剛剛結束的第37屆中國電影金雞獎上，郭柯宇憑借《又是充滿希望的一天》收獲了“最佳女配”提名，這也是她時隔28年后再度獲得金雞獎提名。
同為演員的前夫章賀以及同季嘉賓魏巍kk則并沒有在節(jié)目結束后有和郭柯宇類似的事業(yè)走高，或許是因為兩人在節(jié)目中沒有這么好的形象和觀眾緣。
但這并不代表《再見愛人》對男性嘉賓“不友好”，第二季同樣也是身為演員的男嘉賓宋寧峰在節(jié)目結束后，事業(yè)上加成就十分明顯。
在當季，他和經紀人妻子張婉婷拿捏住節(jié)目最多的熱度和討論度，他本人因為被認為“受pua”的處境和溫和的性格獲得很多觀眾“站邊”。節(jié)目結束后，他也開始在更多影視作品中露臉，資源抬升到另一個維度。
2023年，他與井柏然、譚松韻合作電視劇《歸路》熱度頗高，并友情出演電影《封神第一部 朝歌風云》和芒果tv懸疑諜戰(zhàn)劇《群星閃耀時》。
2024年，宋寧峰與徐帆、馬思純、李小冉合作的《煙火人家》播出再度積累了熱度，并參演了劇集《與鳳行》、《堡壘》，電影《異人之下》、《浴火之路》，郭柯宇參演的電影《又是充滿希望的一天》中也有宋寧峰的角色。
在宋寧峰20余年的演藝生涯中，從在糊劇中鑲邊、被老婆張婉婷嫌棄為“拖油瓶”，到參與班底優(yōu)秀的頭部項目，《再見愛人》和芒果tv貢獻頗多。
不過在第二季結束后，一些觀眾看到宋寧峰身上明顯的資源升級，以及夫妻二人共同享受到的紅利，也產生了張婉婷是否有在節(jié)目中借劇本吸流量、捧老公的懷疑。
到《再見愛人》第三季，節(jié)目嘉賓則更多在節(jié)目結束后選擇自媒體賽道進行“售后”。和傅首爾在節(jié)目后離婚的老劉和王睡睡的前夫張碩離開節(jié)目后組成了“離婚搭子”，兩人好似搭伙過日子一般攜手做起自媒體。
目前，這對“離婚搭子”簽約MCN，兩人的共創(chuàng)賬號“老劉再出發(fā)”、“有個男的叫老劉”在抖音和小紅書收獲共計30萬+的粉絲量，并開始在小紅書穩(wěn)定地直播帶貨。11月11日，兩人接住了《再見愛人4》麥琳帶來的潑天流量，在小紅書搞起了青團帶貨場，直播間觀看人數超15萬，躍升進小紅書直播榜前20。
同為第三季嘉賓的王睡睡本來就是小有名氣的美妝博主，節(jié)目熱度帶給她更多廣告和商務。節(jié)目結束后她簽約海西傳媒，頻繁參與各種影視、時尚活動，今年受邀巴黎時裝周。果敢清醒的個性和犀利硬核的輸出也幫助她獲得了不少節(jié)目通告機會，頗有進軍娛樂圈的趨向。
今年，王睡睡登上芒果tv戀綜《再次心動》擔任觀察室嘉賓、成為旅行綜藝《不可思議的旅行》常駐，并且作為嘉賓錄制了單期《我家那閨女》和《田間的少年第2季》。
和前夫張碩的后續(xù)聯系總是她身上最能吸引關注的話題，在各檔節(jié)目中被反復提及，《再見愛人4》的看片會，王睡睡也參與其中談起自己的現狀。帶著離婚話題在芒果的綜藝中頻繁刷臉，算是和芒果有了更深度的“售后”合作。
被審視的嘉賓們
但是，并不是所有嘉賓都在離婚綜藝中吃到紅利，在這檔極致揭露婚姻矛盾和人格底色的綜藝上，一部分嘉賓因為性格不討喜承受網暴，還有諸多嘉賓在節(jié)目結束后選擇回歸生活、淡出互聯網。
傅首爾算是前三季中初始知名度最高的嘉賓，但在和老劉“男強女弱”的關系中，她卻并沒有收獲觀眾的好感。在節(jié)目中她被批評為尖酸刻薄、過河拆橋，甚至網友為她創(chuàng)造了“傅首爾面相”對她展開攻擊。
節(jié)目結束后，傅首爾坦言自己承受了一年多持續(xù)的網暴，因為網暴和路人緣的損失，從前檔期爆滿的工作機會受到明顯影響，女強人光環(huán)漸弱。她的社交賬號在一年中幾乎停更，只有最近對于《再見愛人》的相關討論有一些直播和播客上的輸出。
第二季被主要“集火”的張婉婷更是深陷網暴之中，或許正因此，她在第四季《再見愛人》播出期間頻繁為麥琳發(fā)聲，并且提到“作為經歷過這一切的人，我明白這有多不公平和殘忍”。然而節(jié)目結束后，張婉婷和宋寧峰的二胎幸福生活以及丈夫的事業(yè)走高，也不失為她做出犧牲后的收獲。
更多的嘉賓，比如第一季頗具關注的編劇老王、超女朱雅瓊，第二季的香港演員艾威及其妻子Lisa，則都難在互聯網上再尋蹤影?；蛟S節(jié)目對她們而言真的只是一趟短暫的旅程，黑紅也好、流量也好都到此為止，熱度褪去后歸于平淡的人生仍要繼續(xù)。
隨著《再見愛人》IP口碑和熱度的積累，在第四季，嘉賓上節(jié)目的動機和節(jié)目中的表現都被觀眾更嚴格地審視。
觀眾不再只在乎節(jié)目范疇內的內容呈現。嘉賓在鏡頭之外是否真誠如一，對觀眾來說也十分重要。楊子、黃圣依因為多年來頻繁上節(jié)目立人設，從開播就有劇本爭議。
對于楊子在節(jié)目中頻繁提及的1.18回歸家庭的承諾，觀眾則懷疑楊子會在1.18大搞直播。李行亮的翻車也是源于觀眾懷疑他和麥琳想要走黑紅路線，利用流量開始直播帶貨。
在目睹了無數次的“綜藝造星”后，網友在變得越來越清醒。這主要是因為近兩年來隨著自媒體和直播帶貨的崛起，參加綜藝后網紅變現的路徑越來越清晰。
在綜藝這種有更廣泛受眾的曝光渠道上，許多素人、半素人綜藝的嘉賓在節(jié)目結束后直接借助節(jié)目流量成為網紅，通過接廣和直播獲得高收入。
戀綜、職場綜等觀察類綜藝成為素人變身網紅的跳板，在綜藝中吸納了流量和粉絲后，《心動的信號》、《令人心動的offer》中多位熱門嘉賓都成為了經常營業(yè)的網紅。
通常來講，戀綜嘉賓會選擇情侶博主賽道，而職場綜嘉賓大多成為女性成長賽道上的vlogger。而在這類節(jié)目中吸粉最多的律師何運晨已經在微博突破400萬粉絲，成為綜藝節(jié)目中的熱門明星。
不過憑借節(jié)目走紅的素人嘉賓，更容易受到觀眾反饋的影響。《心動的信號》在經歷了“高雅be”之后，嘉賓翁青雅在互聯網上失聲，節(jié)目中的閨蜜劉雨璠也遭到商務抵制。
商務成為觀眾發(fā)泄不滿的主要窗口。觀眾希望通過持續(xù)抵制商務扼斷嘉賓的變現路徑，來抵抗節(jié)目中的“作秀”行為，為自己曾經交付的注意力和投注的情感正名。
一些紅人通過綜藝節(jié)目積累的粉絲，往往也會在節(jié)目結束后仍對嘉賓抱有高期待，戀綜嘉賓的粉絲通常不能接受cp分手，而職場類綜藝的嘉賓粉絲更有事業(yè)心，嘉賓在節(jié)目后投身全職主播也容易招來罵聲。
《令人心動的offer5》中的素人嘉賓張雅琪在自媒體賽道風生水起，個人抖音賬號“張雅琪不社牛”粉絲破百萬?；蛟S還是做網紅、做主播來錢太快，她在近期疑似選擇辭掉法務工作選擇電商帶貨。
通過律師綜藝積累了熱度卻又不滿于回歸踏實的打工人，從前她“高精力vlog”下充滿積極正能量的評論變成質疑和謾罵，法考沒通過等歷史都被重提。
這季《再見愛人》尚未落下帷幕，節(jié)目會否高開低走，還是再度反轉都未可知。幾位嘉賓在罵聲中大爆后，有不少網友猜測他們的后續(xù)發(fā)展，楊子、留幾手搭伙直播，麥琳帶貨熏雞、奶皮，然而李行亮遭受抵制讓觀眾對“黑紅”嘉賓利用流量變現的厭惡情緒浮出水面。
對于綜藝嘉賓來說，享受“黑紅”流量的變現后還能全身而退、盆滿缽滿，在這屆網友的“審判”下似乎愈發(fā)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