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陳升龍
界面新聞編輯 | 劉海川
西非國家塞內加爾于2024年9月22日晚在該國附近海域發(fā)現(xiàn)一艘偷渡船，其上有30具尸體。這些遺體已高度腐爛，明顯已在海上漂流多日。
當地媒體證實，這艘偷渡船于8月中旬從塞內加爾西部城市姆布爾出發(fā)，目的地為西班牙加納利群島，但在出發(fā)后不久即失聯(lián)。由于身份辨識困難，目前官方的調查正在艱難推進。
受戰(zhàn)爭、饑荒、瘟疫、氣候變化等影響，偷渡在非洲撒哈拉地區(qū)、西亞、南亞的年輕人之中是常見的現(xiàn)象。他們希望通過這種風險極高的非法途徑，來博取更好的發(fā)展前景。不幸的是，大多數人往往會命喪于驚濤駭浪之中。據國際移民組織統(tǒng)計，由于選擇的人數最多，自2014年以來，至少有30356人在穿越地中海的過程中死亡。
這些小型偷渡船只通常存在超載、通信裝備落后等安全問題，以便“蛇頭”提高利潤和減少被攔截的風險。也正因此，他們在迷航或傾覆后往往會在海上隨波逐流數月，有些尸體在抵達大洋彼岸之后只剩下面目全非的遺骸。
在非洲大陸的東端，持續(xù)一年多的蘇丹武裝沖突已經造成2.3萬人死亡，兩百多萬人逃往周邊鄰國。蘇丹難民危機同樣引發(fā)大規(guī)模難民潮擔憂。北非、東非的難民一般要穿過埃及、利比亞的沙漠，再通過地中海路線抵達南歐國家。
而非洲西部國家的偷渡者則會就近選擇從毛里塔尼亞、岡比亞或塞內加爾出發(fā)，前往“中轉站”加納利群島。根據西班牙內政部的統(tǒng)計，自今年年初以來，已有22300多人成功登陸加納利群島，比去年同期增加126%。他們主要為馬里武裝沖突難民，以及尋求更好工作機會的塞內加爾、毛里塔尼亞以及岡比亞當地青年。
由于偷渡行為都是通過非法渠道進行，因此各國官方并有正式的精確統(tǒng)計。西班牙移民權利組織“行走邊境”估計，僅今年一年在海上死亡的偷渡客規(guī)模數以千計。
今年8月，塞內加爾海軍在沿海巡邏行動中逮捕了453名偷渡者和“蛇頭”，其中一半以上是塞內加爾本國人。大量寶貴的人力資源流失，給官員們帶來很大的壓力。塞內加爾總統(tǒng)法耶曾這樣對當地年輕人講話，“你們的生命具有不可估量的價值，在國家的未來中扮演著核心角色。我們決心提供就業(yè)機會，這樣這片海就再也不會成為孩子們的墓地。”
部分歐洲國家不排擠這些“不速之客”，在一定程度上正是出于補充底層勞動力的考慮。在歐盟，超六成中小企業(yè)面臨勞動力短缺的問題。西班牙政府公開承認，西班牙老齡化問題嚴重，急需移民工人，因此不會阻止他們前往該國。早在1950年代，西班牙就進入了老齡化社會，該國在2021年就決定將法定退休年齡提高至67歲。
眼見轄區(qū)內移民系統(tǒng)持續(xù)滿負荷運行，西班牙首相桑切斯在今年2月與歐委會主席馮德萊恩一同前往毛里塔尼亞，并宣布斥資2.1億歐元幫助該國應對難民問題。此外，西班牙還在當地成立商會，以及開設塞萬提斯學院分校，以推廣西班牙語和文化。
今年4月10日，歐洲議會正式通過了旨在收緊移民管控的《移民與庇護公約》，以應對資源緊張等種種社會矛盾。這使得非法移民們的渠道更為有限，致命事故飆升。
8月底，桑切斯再次來到西非，分別與毛里塔尼亞、岡比亞和塞內加爾政府達成協(xié)議，聯(lián)合打擊人口販運。期間西班牙還與塞內加爾簽訂“循環(huán)移民”協(xié)議，前者在當地為500名塞內加爾年輕人提供職業(yè)培訓，通過選拔的求職者有機會獲得一年內持續(xù)停留9個月、最長達4年的工作簽。政府數據顯示，去年約有17200名外國工人參加了西班牙的“循環(huán)移民”項目，大多數來自摩洛哥和拉美國家。
此外，西班牙衛(wèi)通信星運營商Hispasat將參與塞內加爾的互聯(lián)網業(yè)務。一些民權組織質疑西班牙政府的目的不純粹，例如解決難民問題不在于教育或培訓，而是提供就業(yè)機會。
并非所有歐洲國家都歡迎難民，例如保守的極右政黨和需要高級技能人才的發(fā)達經濟體。
為了應對與移民相關的暴力犯罪和跨境犯罪組織威脅，德國政府在本月早些時候恢復所有陸地邊界管控措施，包括護照檢查。此舉意味著“申根國”之間人員和貨物自由流動將出現(xiàn)大規(guī)模暫停。對此，波蘭、西班牙等國領導人表示無法接受。
而英國內政部也在打擊人口走私團伙。本月初，一艘偷渡船在英法之間的英吉利海峽傾覆，造成至少12人死亡。死者主要是厄立特里亞難民，包括6名未成年人以及一名孕婦。